赤瓜礁那一仗，其实不到一个小时，枪炮声停了，越南舰艇掉头走了，礁盘上还在飘着硝烟。所有人心里都清楚，这只是个开始。1988年3月14日，中国保住了赤瓜礁，但也彻底加快了在南沙的修建步伐，永暑礁、渚碧礁、赤瓜礁一个接一个开始有灯塔、港口、甚至是机场。
为什么一个面积总共不到十平方公里的地方，要费这么大劲守？事情往前翻几十年，答案很直接。
上世纪七十年代初，南越趁着中国国内还在恢复秩序，派兵抢占南沙的太平岛、南威岛、敦谦沙洲，插旗、设哨，一个接一个拿走。1978年，菲律宾也跟上，在中业岛驻兵，还立法把南沙部分岛礁划进自己的版图，那部《菲律宾共和国法第9522号》至今是他们的底气所在。马来西亚、文莱随后也行动，南沙很快成了各方角力的前沿。
中国在那段时间海军力量薄弱，海南到南沙上千公里，后勤、通信全是问题。但不管多难，没听过有人说放弃。因为这片海的故事，几千年前就开始了。汉代就有中国船只进入南海，隋唐时期海上丝绸之路成型，南沙成了中转点。郑和七下西洋，几乎每次都会经过这里，他的航海日志里，很多岛礁位置和今天的叫法能对上。
还有更直接的证据。抗战胜利后的1946年，中国海军派出太平舰、中建舰、中业舰、永兴舰四艘军舰去接收南沙，在太平岛升国旗、建哨所。考古队后来在太平岛、南威岛、东门礁发现过宋代陶瓷残片、天妃庙，郑和船队在南沙补给时留下的陶罐遗址，更是让人看得明白，这片海域，几百年前就有中国人生活的痕迹。
可是，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，情况变了。联合国的报告指出，南海油气储量可能是全球最丰富的未开发区域之一。一旦这些资源进入地图，各国的眼神都变了。越南从1975年后就在南沙周边勘探，菲律宾更是找来美资公司开采天然气，马来西亚也在美济礁附近撒设备。
中国早期更多用外交回应，抗议、声明、强调南沙自古属于中国。但效果有限，别人占下的地方很难谈回来。所以，谈归谈，手里的实控也要抓紧。90年代之后，加固和建设持续推进，到2000年后，几个主要岛礁已经能全天候驻军。环境依旧恶劣，风能把人吹倒，太阳晒掉一层皮，补给船晚来一天，淡水就紧张到发烧的战士只能留下矿泉水用。
永暑礁上的淡水储备，就是在一次台风断供后硬生生提高了三倍。那三天，驻岛官兵用海水洗脸，最后两箱水没人敢动，只留给病人。站长的那句“这水谁也不能抢”，后来成了所有人记住的规矩。
驻岛并不只是军事任务。有些时候，合作也能做，比如2002年中国和东盟签署的《南海各方行为宣言》，承诺和平解决争端。2004年起，还联合搞过海上搜救、科学调查。但主权问题一碰就硬，各方谁也没退过。
到今天，中国实际控制南沙岛礁只有9个，越南控制29个，菲律宾占了8个，马来西亚拿了5个，文莱也提出最南端暗礁的主权要求。岛礁的名字在地图上像洒落的碎石，但背后是各国的军舰、勘探设备和法律文本。
其实很多故事都很具体。1974年盛夏，海南岛南端一个简陋的海军补给站来了个年轻军官，没穿军装，提个帆布包，是广州军区派来的，要去南边，后来知道，是去几百公里外的南沙。那时候的南沙连名字都叫不全，更多是在海图上画几笔。但就是这样地方，南越和菲律宾抢得热火朝天。
赤瓜礁那场交火，其实就是一次“靠近观察”引出的短兵相接。中国海军502号舰接到越南舰艇出现的报告，驶近后不到一小时，双方开火，结果赤瓜礁没被拿走。从那天起，机场灯塔的建设速度就再没人拖延过。
永暑礁的机场铺好跑道那天，天上下着大雨，工人冒雨铺砂石，鞋子灌满泥水。有人说，这是中国最远的机场，也是最难建的机场。这些场景很少出现在新闻里，但都是真事。
南沙，这片总面积比一个城市公园还小的地方，经历了几千年的航道、几十年的角力。走到今天，地图上那些点，每一个背后都有人守着、有人惦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