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火六周，加沙人却死在屏幕里。
谁说打仗一定要开枪？现在点鼠标就行。
11月12号下午，我蹲在基里亚特加特的小咖啡馆，隔着落地窗看对面那栋没挂牌的灰色大楼。门口停了两辆悍马，挂星条旗，几个大兵边抽烟边刷手机。旁边的本地小孩凑过去讨糖，士兵顺手递了根烟，小孩摇头跑了。那楼就是传说中的军民协调中心，美军、以军、还有两家美国公司的人挤在一起，盯着一块块发亮的屏幕。屏幕里跳动的红点，就是加沙的实时位置，点一下，无人机动一下，炸不炸全看心情。
加沙人以为停火能喘气，结果日子比打仗还诡异。卫生部刚出的数：六周里又抬走340多具尸体，有人被空投炸成拼图，有人踩到那条每日改线的“黄线”被一枪撂倒。黄线不是油漆刷的，是机房里的代码画的，今天把58%的地划成禁区，明天再缩一点，像切香肠，一片一片往嘴里送。
真正干活的是两家美国公司。一个叫帕兰蒂尔，卖的是“梅文”系统，长得跟外卖软件似的，左边菜单是卫星图，右边是电话记录，中间给你来个“推荐目标”。美军把它叫做“战场大脑”，点两下，导弹就飞。也门、叙利亚、伊拉克都试过，现在搬进以色列的机房，顺手升级成100亿美元的新版本。公司老大卡普挺横，直接说“我们帮以色列缩短杀人流程”，还标榜自己是“反觉醒”，听着像夜店广告。
另一家叫Dataminr，混得更接地气。天天趴在X平台上抓关键词，一旦有人发“抗议”“游行”就被它拎出来打包卖给政府。BLM那会儿他们追过黑人游行，堕胎权游行他们也追，今年三月洛杉矶喊停火，警察照样用它定位学生。现在这套手艺也被搬进协调中心，跟以军的旧数据库一拼，谁点赞过哈马斯的新闻，谁转发过反以言论，全被贴标签。
美军现在的玩法是把活儿外包。名义上是“国际稳定部队”，其实就是自己掏钱请盟友凑人头，再塞给帕兰蒂尔和Dataminr两本说明书：看见人就扫，扫完就存，存完就分。数据流一来一回，以色列不用天天巡逻，照样知道哪条巷子今晚有集会。加沙人还没张嘴，手机信号先把他卖了。
有人问了：不是说好让巴勒斯坦人建国吗？文件里确实写了，可签字桌旁边没有巴勒斯坦椅子。特朗普的“20点计划”上周刚被联合国盖章，条文念得再好听，也挡不住机房里的鼠标声。文件里所谓的“替代性安全社区”，翻译成人话就是2.5万人的大围栏，四周摄像头，进出得让以色列辛贝特点头。医生、老师、警察，全可能被系统标成“哈马斯关联”，理由很简单：他们领过哈马斯发的工资。
1993年《奥斯陆协议》让以色列握住巴勒斯坦的电话线，如今机房升级，直接攥住所有人的数据链。旧占领靠检查站，新占领靠服务器，兵都不用晒大太阳。硅谷老板们乐得合不拢嘴：战场就是免费实验室，爆炸声当背景音乐，数据哗哗往家搬。
傍晚我回酒店，路上听见无人机嗡嗡，抬头却什么都看不见。手机推送弹出一条快讯：汗尤尼斯又响两声炸。屏幕里的红点连闪两下，然后归于平静。服务器风扇的声音比爆炸还持久，像耳鸣。
废墟里的小孩仰头望天，天上没炸弹，却有一张看不见的网。那张网不流血，却让人逃不掉。
你觉得，屏幕里的红点，有一天会不会换成你我？
#图文作者引入成长激励计划#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