训练馆的灯光白得晃眼，樊振东拎着运动包正要离开，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"东哥！"王楚钦小跑着追上来，汗珠子顺着发梢往下滴，右手高高举在半空。两只沾着镁粉的手掌"啪"地撞在一起，扬起的粉末在光线里打着旋儿，像给这个瞬间加了慢镜头特效。记者们的快门立刻响成一片——明天就要开打的乒超联赛，最让人惦记的"龙虎斗"主角，居然在训练场来了个猝不及防的温情戏码。
这俩人的关系挺有意思，说是队友吧，在国际赛场上能把对方往死里磕；说是对手吧，私下里又能凑一块儿研究发球套路。去年世乒赛决赛那场七局大战，樊振东赢是赢了，可打完直接瘫地上大喘气；转眼亚运会决赛，王楚钦在决胜局10-12落后的绝境下来了个惊天逆转，颁奖仪式上樊振东揉他脑袋那下，力道大得能把发胶都蹭掉。有球迷开玩笑说这俩人是"塑料兄弟情"，可但凡看过他们加练视频的都知道，互相喂球时那认真劲儿，比亲兄弟还实在。
这次乒超联赛的分组就透着股玄学味道，上海队和山东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，要想碰头除非双双杀进总决赛。俱乐部教练老李叼着烟解释："咱得讲究田忌赛马不是？"可球迷们不买账，论坛里炸开了锅。"合着买票是来看战术布局的？""懂不懂什么叫票房保证啊！"最绝的是有位山东老哥的留言："俺们大老远从济南跑来厦门，就为看大头和东子掰手腕，结果您给整成鹊桥会了？"
樊振东德国留洋的消息更是在圈里扔了颗炸弹。那家俱乐部官网瘫痪的监控视频都被传成了段子，三分钟售罄的球票让黄牛乐开了花，最离谱的是有位慕尼黑老太太，把VIP座位炒到六千多还不肯出手，非说要留着当传家宝。德国媒体天天跟拍樊振东训练，标题起得一个比一个浮夸，《东方飓风登陆德意志》《乒乓球界的梅西来了》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改行踢足球。
王楚钦这边也没闲着，亚运会金牌往脖子上一挂，国内赛事的担子就全压过来了。训练馆里他正跟发球机较劲，砰砰砰的击球声活像放鞭炮，教练说这孩子最近练得魔怔，有回半夜两点保安查楼，发现他对着空气比划正手攻球动作。记者问他担不担心樊振东出国后自己压力更大，小伙子擦着汗咧嘴一笑："咋的，他不在我还不会打球了？"转头看见樊振东在收拾行李，又颠儿颠儿跑过去帮忙塞了两包火锅底料。
俩人的交手记录能写满三页A4纸，三十多次对决里樊振东胜率占优，可每场都赢得像在刀尖上跳舞。有回全运会男单半决赛，王楚钦在局分1-3落后时突然祭出"霸王拧"，硬是把比赛拖进决胜局，赛后技术统计显示第七局平均每球要打18个回合。解说员当时嗓子都喊劈了："这哪是打球啊，这是拼刺刀呢！"可等颁奖结束，镜头捕捉到两人勾肩搭背商量晚上去哪吃夜宵，活像刚才场上杀红眼的不是他们。
厦门的海风带着咸湿味儿钻进训练馆，樊振东把最后一件队服塞进箱子，抬头看见王楚钦还在对角练台前琢磨新发球。球拍在灯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，那颗小光头反射着汗津津的光。他突然想起四年前在布达佩斯，当时还是小将的王楚钦输球后躲在更衣室哭鼻子，自己递过去的那瓶冰镇可乐，瓶身上凝的水珠也是这么亮晶晶的。德国俱乐部发来的训练计划躺在手机里，视频会议时那些老外教练眼睛放光的模样，活像挖到了秦始皇陵的兵马俑。
场馆喇叭突然响起试音的刺啦声，工作人员开始悬挂"乒超联赛"的巨型横幅。王楚钦终于停下训练，走过来用球拍轻轻敲了下樊振东的行李箱："听说德国啤酒劲大，可别喝懵了找不着球台啊。"樊振东作势要锁他喉，手伸到半道却变成拍拍肩膀："你先把山东队带进决赛再说。"两人同时转头望向正在布置的赛场，裁判台后的计分牌崭新锃亮，等着记录新的传奇。
更衣室墙上的电子钟跳到18:00，德国那边该是午休时间了。王楚钦突然冒出一句："记得那年青奥会不？你教我用的那招逆旋转发球。"樊振东拉行李箱的手顿了顿，嘴角扬起个几不可见的弧度。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提那个摆在眼前的事实——这次分别后，下次见面可能就是在巴黎奥运的决赛场。就像小时候在国家队宿舍偷偷摸摸打游戏，明明约好"最后一把"，结果天亮了才发现谁都没舍得关掉屏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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