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前,朱德唯一的嗣子朱琦之妻,年迈八旬的赵力平女士,正忙于筹备一场大型纪念活动。在北京玉泉路一处普通的公寓楼内,她的住所,她与朱德生前的得力助手袁存建重逢。两位长者相见甚欢,激动地紧紧拥抱。
赵力平,于1926年诞生于河北定县的大定村,一个平凡而朴实的农民家庭中。1944年,在组织的安排与贺龙的促成下,他仅以三张铺板拼接而成的简陋空间,与朱琦喜结连理。
解放之初,赵力平便担纲中国人民银行天津分行组织科的重任,1957年转任天津中心妇产医院副院长,1979年再跃升至中国农业银行天津分行副行长的职位,直至1988年光荣离休。
赵力平、朱德、朱琦
赵力平与她的丈夫朱琦共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,他们分别是朱援朝、朱和平、朱全华、朱新华以及朱国华。在这几位孩子中,朱新华是家中唯一的女儿。然而,最小的儿子朱国华却遭遇了不幸,在1983年9月的“严打”行动中,他因被定罪为“流氓罪”而被判处枪决,当时他年仅25岁。
1997年刑法修订之际,“流氓罪”被正式废除,这一变革引起了众多人对朱国华的不公遭遇的关注。赵力平女士在接受《中国新闻周刊》特约撰稿人周海滨的专访时,对此事件表达了自己的看法。赵女士虽身材略显清瘦,却精神焕发,言谈间娓娓道来,面对那些令人感慨的往事,她显得非常豁达,认为“心胸开阔”。
朱琦双亲
美国著名作家埃德加·斯诺的前妻尼姆·威尔斯,于1937年抵达延安,首次与斯诺先生相见,她回忆道:“我对他留下的印象鲜明深刻:他堪称中国罕见之才,一位坚定的人道主义者。作为一个军人,他的见解独到,坚信战争并非荣耀的标志,而仅仅是终结苦难的途径,这一点在中国尤为难得。他无疑是一位胸怀宽广、情感丰富的仁者。”
确实,我的父亲曾是一名军人,然而,他亦深怀情感。在烽烟四起的岁月里,他的人生中先后经历了四位伴侣的陪伴。我父亲的第一任妻子,肖菊芳,是在昆明的某段时光里与他相识的。
朱德和史沫莱特
肖妈妈的父亲曾在昆明拥有一家货栈。当时,他从上海奔赴云南陆军讲武堂应试,步行途中竟需耗时七十余日。那时的他囊中羞涩,在旅途中不幸病倒,陷入休克。幸得肖家伸出援手,救助了他。随后,他在肖家休养康复。
在卧病休养之际,父亲每日清晨即起,勤快地清扫院落、汲取井水,其勤劳程度尤为显著。肖家父母目睹其品行,深知此人热爱劳动且朴实无华,遂将就读师范学校的女儿肖菊芳引荐给了他。父亲与肖妈妈自此结伴同行。婚后,他们迎来了一名儿子,即我的夫君朱琦。
肖妈妈在生产后不幸患上妇女疾病,不久便撒手人寰。朱琦诞生的那一刻,父亲发现他右耳旁有一根细如发丝的“拴马桩”,便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做“保柱”。
朱琦尚年幼,携其同行于爹爹身边多有不便,于是友人便为他介绍了一位来自四川泸州的青年才俊——陈玉珍,与之结为连理。陈玉珍女士,一位颇具进步思想的学子,自婚后便一直悉心照料着朱琦。
自幼年起,朱琦便在陈妈妈的呵护下成长,关于他的出生年份,众说纷纭,有的说是1917年,有的则是1919年,连他自己也难以确切忆起。陈妈妈待他如己出,关爱备至。父亲对陈妈妈将朱琦抚养成人深怀感激之情。
朱琦自幼由陈妈妈抚养,直至十六七岁那年。1937年,他在泸州不幸被国民党部队征召为壮丁。我曾两次造访泸州,陈妈妈家族的故居依旧矗立,那婚床与婚嫁用品亦保存如初。
康妈妈与爹爹年龄相差二十余载,她的一生亦洋溢着传奇色彩。
朱德、康克清在延安
她年方十五便投身革命,至十七岁便踏上井冈山,投身红军怀抱。她领导妇女群众投身革命事业,性格泼辣,才干出众。1929年,红四军从赣南挺进闽西,攻克了闽西的战略要地——长汀,部队在此进行了较长时间的休整。正是在这休整之际,得益于贺子珍与曾志的引荐,我的父亲与康妈妈喜结连理。
尼姆·威尔斯曾记录道,在延安的一次采访中,她有幸与朱德总司令夫妇以及周恩来一同用餐。席间,康克清女士俏皮地轻敲朱德的手臂,而红军的总司令亦微笑着凝视着这位年轻的伴侣,眼中似乎流露出几分宠溺与欣慰。有说不出的高兴。
拒了组织介绍的人
朱琦被征召入伍时,巧妙地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,以免暴露后遭遇不测。得益于周恩来同志的不懈努力,党组织最终寻获了朱琦的下落。1937年年末,他被安全送往西安的八路军办事处。次年,朱琦抵达延安,并开始在中央党校接受教育。
毕业后,父亲将他送往前线,投身于对抗日本侵略者的战斗。朱琦在战斗中不幸腿部受伤,被评定为甲等残疾,再也无法重返战场。于是,他被分配到抗大七分校的校部,担任队列科的科长一职。康妈妈得知此事后,便找到抗大七分校的校长彭绍辉,恳请他为朱琦物色一位合适的伴侣。在那个年代,寻找伴侣还需经过组织的严格审查,调查三代家史,经过一番周折,最终调查的结果指向了我。
我于1926年诞生,故里位于河北定县的大定村。我的父亲赵鸿儒早年便投身于八路军,而我的大哥赵士珍、二哥赵士斌亦追随革命步伐。1944年,抗大七分校女生大队的教导员顾玉玲女士通知我,需前往大队部一趟。
我校设有两队,我隶属于第二队。那时,我对朱琦这个名字并无印象,队部内几位成员正坐着,其中一位男性同志,当时并未有人介绍他的身份。他望向我,而我并未回视。他离开后,校部告知我无需担忧,便让我返回。
第二天,顾玉玲指导员问我说:“小赵你看那人怎么样?”我说:“上次那人啊?我没看他呢。”指导员告诉我那是谁,说想给我介绍总司令的儿子。我说:“我现年18岁,尚显稚嫩,恐怕不妥。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,找伴侣需征得父母同意,否则婚姻难以成立。”在那时,我始终没有答应。
后来我问我一个同学,也是好朋友:“你说,指导员给我介绍对象,是总司令的儿子,我跟不跟?”我朋友说:“如此高位的官员,自然不应考虑,官场生活并不自由。”众位朋友也纷纷表达了同样的看法。
数月之后,组织将我们召集一处。我自女生大队转至七分校校部,被分配至队列科担任参谋一职,主要负责统计数据整理,直属朱琦领导。我在工作中向他进行汇报。尽管如此,即便日日相见,那时的我依然坚定地持不同意见。
他曾问:“咱们俩的关系如何?他们有跟你交流过吗?”我回应道:“有过,但结果并不理想。他们家的地位太高,而我们只是普通百姓,实在不合适。”他听后便不再多言。实际上,我对他的印象颇佳,他待人热情,举止也颇为礼貌。
贺龙、朱德、毛泽东
贺龙“逼婚”
1945年9月,七分校的校部从延安迁出,并转移至晋绥根据地的内蒙古丰镇地区。我和朱琦一同抵达了一二零师司令部,他担任通讯科的科长,而我则担任文书科的参谋。随后,贺龙司令员每日都进行动员谈话,身为晋绥军区司令员的他,此举正是他肩负的任务所在。
贺龙将军与甘泗淇将军的夫人李真女士用完餐后,便提议道:“小赵,你出去走走吧。散步时,不妨问问我想好了没有。”
贺龙曾与我交谈,他言道:“我们即将抵达张家口,赵某,你们俩的事情得有个决断,一旦确定,我们就将踏入张家口。无论意愿如何,婚事终须成行。你意下如何?何时能够完成这桩婚事?”他强调:“我是司令员,我的话就是定论。一旦我签字,你们的婚姻便尘埃落定。”
拍桌催促:“怎么还没同意?还等什么?”今日本着坚决态度,无论意愿如何,朱琦的条件无疑优于你。即刻成婚!”贺龙一边书写着,一边笑着道:“这是你的决定,莫要误会是我强迫,我可未曾强迫你。”随即挥笔写下:“批准朱琦同志与赵力平同志结为连理。”
条子一经撰写完毕,便交至政治部手中,此乃我与朱琦的婚书。1946年3月23日,我们在丰镇举行婚礼。晋绥军区司令部的同仁皆莅临现场,席间摆设了五六桌,大约汇聚了三十余人。婚礼由贺龙将军主持。他轻叼烟斗,眼神微眯,言道:“我的使命已圆满完成。”
抵达张家口后,我们便完成了婚礼摄影。朱琦将照片赠予了他的父亲,而我则将一份送给了舅舅。解放初期,我前往拜访婆婆肖菊芳的家人,却发现他们均已散落,肖妈妈的亲兄弟及其子孙后代皆无踪影。大约一年之后,即1948年8月,我终于得以首次见到父亲及康妈妈。在当时的西柏坡,首长们的住所也颇为简朴,多为狭小的窗户房屋。
朱德
相会之际,父亲身着一件略显褪色的旧军装,待人亲切,他那慈祥的面容上总是洋溢着温暖的笑容,言行举止中毫不沾染一丝傲气。我的心中顿时感到安稳,原先的拘谨感也随之烟消云散。康妈妈更是笑容可掬地说:“你们早点有个孩子吧,父亲非常喜欢孩子。”
我与朱琦的第一个孩子,不幸在出生仅三天后便早早地离开了人世。出于对两位老人的担忧,我们选择了保守这个悲伤的消息。
不久之后,铁道部招募人才,朱琦便投身石家庄铁路局,成为一名普通工人。正如父亲所教诲,要从基础做起,身为团级干部的朱琦先是担任实习生的角色,随后又担任火车司炉,经过三年的努力,他晋升为副司机,再后来,他成功转变为正式的火车司机,掌握了驾驶火车的技能。
孩子被送入中南海
1949年,天津迎来了解放的曙光,我有幸参与了接管伪中央银行的历程。随之,中国人民银行天津分行应运而生,我亦被委以重任,担任组织科科长一职。到了1957年,响应国家号召,干部纷纷支援文教事业,我也随之调动,被派至天津市中心妇产医院担任副院长。一晃十七年过去,我始终坚守在这个岗位上。
那时无论你被安排至何方,你总是不言不愿,随你安排,即你之所愿,便你之所行。因此,我在天津一住便是近五十年,未曾变动过工作,更不敢奢望调动。即便内心有调动的念头,也未曾敢开口提及。
我的爱人定居于北京,而我则身在天津,两地往返确实颇为辛劳。每逢周六深夜十点,我便踏上归途,返回北京的家中,得以休息一日。然而,星期天的傍晚,我又得匆匆赶回天津。他从事铁路工作,而我乘坐火车则能享受免费待遇,这算是一份小小的便利。有时,我会选择在星期天晚上返程,而有时则需在周一清晨六点乘坐火车归来。
随后,朱琦被调至天津铁路局任职。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,中央政府于北戴河设立了避暑胜地。在这段北京至北戴河的往返旅程中,火车往往需要在朱琦所工作的天津铁路局进行换车头的操作。
某日,朱琦驾驶车辆自北戴河驶回天津,尚未驶离座驾,便接到紧急通知:“朱琦同志,首长有请,请您即刻前往车厢。”鉴于乘车首长的身份乃保密事宜,朱琦亦未得悉这位首长身份为何人。于是,他未及整理行装,便急忙赶往会客室。
在那个年代,驾驭的是蒸汽机车,燃烧的是煤炭,朱琦的双手、脸庞以及全身都沾满了煤灰,连原本洁白的沙发套也未能幸免,被他坐得一片乌黑。正当此时,会客室的门缓缓打开,父亲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。朱琦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今天他所服务的首长,竟是自己的父亲。自司炉工起步,朱琦历经岁月沧桑,直至“文革”前夕,方才荣升为北京铁路局车辆处的处长。
1950年,我再度身怀六甲。当我的孩子呱呱坠地之时,恰逢抗美援朝的第三次战役落下帷幕,汉城已被我军攻克。因此,父亲为我孙儿取名“援朝”。父亲与康妈妈多次提出要帮我们照看孩子,无奈之下,我只能将十个月大的援朝送往北京。
一载光阴流转,我们迎来了第二个生命的诞生。彼时,双方代表正在三八线附近的板门店就停战事宜展开磋商,尽管过程时而和谈时而交火,然而和平的曙光已然在望,因此父亲为他取名为“和平”。和平尚在襁褓之中,便被送往了中南海。鉴于两个孩童均在北京生活,我们的周末与假日,也就常常需赴京城共度。
朱德将军与其家人以及工作人员,正聚集于中南海的寓所之中。康克清女士怀中抱着的,正是朱德将军的子孙朱国华。
爹爹始终牢记着家乡的兄弟情谊。早年投身革命,便离家远行,肩负起养家糊口的重任,家中生活颇为艰辛。为此,他下定决心,竭尽所能,资助每个兄弟家庭的孩子前来北京深造。于是,孙辈、外孙辈、侄孙辈们齐聚一堂,共计十五六人。再加上爹爹与康妈妈两位老人,总数接近二十人。
每当全家人齐聚中南海西小灶饭厅共进晚餐,场面便会热闹非凡,两大餐桌顿时座无虚席。在当时的中央最高领导层中,有三户人家生活较为拮据,分别是我的家庭、刘少奇同志的家庭以及陈云同志的家庭。这一状况的成因主要在于家庭成员众多,且需要赡养和帮助的亲戚亦不在少数。中央办公厅曾尝试提供经济上的援助,但我的父亲始终未曾领取。
彼时,毛主席与朱总司令独享一级薪酬,然而遵照毛主席的提议,两人均领取四级工资,即每月约四百余元。在那个年代,各级领导人的收入除了固定的薪金之外,并无其他经济收入渠道。
相较于党政干部,军队干部的薪酬更为丰厚,元帅的薪资以及各项津贴累计可达约700元。父亲本有资格领取元帅的薪资。然而,他以不再军队中担任任何实质性职务为由,断然拒绝接受元帅的工资。
在“文革”动荡的年代,朱琦不幸遭受了严重的牵连。那时,造反派对朱琦的父亲尚存几分忌惮,不敢过分无礼,于是便将怒火转向朱琦,对他进行批斗和抄家,这些行径对他们而言,成了日常的惯例。1969年6月,朱琦被送往山西榆次的“五七干校”进行劳动改造。
年终之际,他自山西返程,旋即被派往天津周边一个名为汉沟的小型车站参与改造工程,担任仓库保管员的职务。直至1972年,他才得到了新的工作安排。
重返岗位后,朱琦因过度劳累以及“文革”期间所受的摧残,不幸患上心脏病,不得不居家休养。1974年6月的某个周一,我与平日一样前往工作,而朱琦正与单位的资深同事在家中闲谈。突然,他感到身体不适。当我匆匆赶回家中时,他已离我远去,未留只言片语。孩子们都不在身边,他们均已入伍服役,家中只剩我孤身一人。朱琦在年仅五十余岁时便离开了我们。
担忧父亲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悲痛,我仅轻描淡写地告知:“朱琦突发疾病,正在医院全力抢救。”直至6月20日,朱琦离世后的第十日,我们返回北京探望父亲,康妈妈才将真相告知于他。那天,父亲显得格外虚弱。目睹父亲艰难地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进客厅,我不禁失声痛哭。
父亲凝视着我,喉结微微颤动,似乎有话在喉咙里打转,却迟迟未能成声。此刻,坐在我一侧的康妈妈,轻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,暗示我不要继续哭泣。父亲终于开口道:
“你们为何不向我透露,这实属不妥,我仅有这一个儿子,他正值青春年华便离我而去。他曾就读于中央党校,接受了高等教育,如此年轻便离世,实在令人痛惜。”
朱国华(四子)、朱和平(次子)、朱全华(三子)、朱援朝(长子)以及朱新华(女儿)。
小儿子被判死刑。
1988年12月底,我正式踏上了离休的征程。那时,我独自一人在天津,身边并无子女相伴。经过一番努力,我在1996年终于得以调至北京。回顾1983年的“严打”时期,天津在一日之内便处决了82人,其中便包括了我认识的国华。国华生于1957年,不幸在25岁那年遭遇了这样的变故。
他并非天津人民银行的行长,而是一名刚刚步入社会的大学毕业生,目前在天津铁路系统任职。与国华一同遭遇枪决的,还有天津警备区政委的子女。国华性格内向,鲜少外出,他热衷于绘画,亲手制作写字台与单人床,宛如一位“小木匠”。他的家庭并非外界传言那般奢华,家中并未铺设地毯,桌上也未摆放电视机,这些物品他并未购置。
朱国华
彼时,局势正处于“严打速打”的阶段。有人甚至言辞激烈,将所有责任都归咎于朱国华。鉴于他有朱德将军这样的长辈,人们普遍认为他不会遭受太多磨难。然而,朱国华却被迫站在了风口浪尖,最终导致其他人得以释放,而最年轻的国华却不幸被判处枪决。
此事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的讨论,流言蜚语四起。有人传说:“邓小平曾与康克清进行了谈话,试图对她进行思想引导。”“康克清对此表示强烈不满,怒斥道:‘这等于是对朱老总的侮辱!’”“康克清前往天津实地考察,意图为孙子争取减刑的机会。”“朱家的后代并非康克清亲生,她对他们并无深厚的感情。”
实际上,康妈妈并未对这起事件进行干预,且未曾有领导人主动与她进行过交谈。传闻中,康妈妈曾在餐桌上对孙子们大发雷霆:“你们若出了岔子,这并非单纯的个人问题,而是对你们爷爷的挑衅!他老人家早已言明,若你们不成器,犯下违法之事,我将不得不公开发表声明,与你们断绝一切关系!”此言我未曾耳闻。
传闻朱国华尚在人世,然而我未曾目睹,未见亦难置信。有人言,时机未至,待时机成熟,定能重逢。关于朱国华未死的说法,我已不止一次听闻。三十载光阴已逝,生死与否,已不再是我所关注的焦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