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五点的北京,天安门广场的路灯还亮着,21岁的张威把30斤重的国旗杆往肩上掂了掂,绑在上面的背包带被战友拽得死紧——那是模拟阅兵当天可能刮起的五级大风。
他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,指节上还留着前两天练展旗蹭出来的红印。
“这面旗16.5平方米,必须得展成最圆的扇形”,他说自己每天举十斤哑铃练展臂,练到后来哪怕闭着眼睛,手指一摸就知道旗角该在什么位置。
张威所在的仪仗方队,是这次阅兵中最“嫩”的一支队伍。
平均年龄才23岁,将近九成官兵都是头一回参加阅兵。
三个月前,他们当中还有人连踢正步时脚该抬多高都搞不清楚,得班长一遍遍纠正;三个月后,这帮年轻人已经可以在没有音乐伴奏的情况下,仅凭肌肉记忆就踩准礼炮的节拍。
从人民英雄纪念碑走到国旗杆下,每一步都走得稳准有力,就连分队长拔指挥刀的动作都利落得没话说——刀身和地面正好九十度,立刀时刀鞘紧贴裤缝,一点儿不含糊。
队伍里的女兵格外引人注意。
身高一米七三的赵曌站在男兵后面,胳膊肘撑得比身旁的男兵还要开。
为了保持和男兵一样的间隔,她可没少下功夫——臂弯里夹过字典、绑过弹力带,练到后来吃饭拿筷子手都抖。
“别人看我们走得整齐,哪知道我们在袖口里边别过别针,胳膊稍微歪一点,针尖就扎得生疼”,她笑着说道。
女兵们的训练量和男兵完全一样:每天踢正步八公里,站军姿三小时,举枪练习上千次。
22岁的李雨桐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合练:“那天风特大,我帽檐都被吹翻了,可一动不敢动——班长说过,就算头发吹乱,排面也绝对不能乱!”
57岁的李峰站在军乐团里,手里那把锃亮的小号已经陪他走过六次阅兵。
头一回参加国庆阅兵时他才22岁,亲眼见到洲际导弹驶过天安门,激动得手直发抖。
明年他就要退休了,这次是他阅兵生涯的最后一程。
“每回阅兵都有新装备亮相,不变的是这些孩子的眼神”,他指着身旁年轻的演奏员们说,“他们练号的时候,号嘴上搁一枚硬币,练到硬币不掉下来;对着镜子练表情,要笑得带点刚毅。我当年也这么过来的——这不光是训练,是把军魂给吹进号声里啊。”
刚入队的时候,这群年轻人彼此之间还有点生分。
训练时不敢多说话,休息了各玩各的手机。
后来方队每周组织“心理团辅”,让大家围坐在一起聊聊心里话;每月还办集体生日,有人从老家带来辣椒酱,有人唱跑调的《打靶归来》,就连最内向的新兵都红着眼圈说,虽然第一次离家这么远,但这儿就像另一个家。
20岁的郑浩佳是头一回参加阅兵,他最难忘的是上个月过集体生日时的情景:“班长端着蛋糕进来的时候,我们刚练得一身大汗。他说‘你们的生日,祖国都记得’。我当时眼泪就下来了——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拼,是咱们所有人一起在拼。”
上周夜间合练,方队经过古姆商场那条街,路边的留学生挥着五星红旗喊“中国万岁”,21岁的程子豪突然觉得眼眶发酸。
“那时候我才真正明白班长说的,‘每一步都要踩准前辈的脚印’是什么意思。其实不是我们在走正步,是我们的青春跟着国旗,一起踏过天安门的每一块砖。”
等到了九月三号那天,当这群年轻人迎着礼炮声正步走过天安门,人们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整齐的方队,更是二十三岁手掌上的茧子、女兵胳膊上的红印、老队员擦得发亮的小号,是集体生日吃完蛋糕的碎屑,是合练时情不自禁的欢呼声——这些看上去并不完美的细节,恰恰才是阅兵最打动人的地方。
就像张威说的,有人问他阅兵是为了什么,不是为了热闹,是要让世界都看到,这一代年轻人照样扛得起国旗、守得住国家的尊严。
凌晨六点,训练场上的风渐渐停了。
张威把国旗杆轻轻放下,用手摸了摸上面刻的“天安门”三个字,嘴角扬了起来。
还有整整十天,他要把这面国旗展成最圆满的扇形——那是青春的模样,是祖国的模样,更是所有年轻人用“第一次”的热血和勇气写下的承诺:他们准备好了,用每一个正步向祖国报告,请放心,有我们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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